黄妹和3个侄女。

黄妹在清洗养蚕盘。

       看着4岁的女儿朝自己走来，正在清洗桑叶的黄妹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4元钱，“每人一块，和3个姐姐一起去买零食。”看着4个“女儿”走远，黄妹才重新忙活起来。

在这座琼中山区的小小村子里，村里人都知道，今年41岁的黄妹有4个“女儿”，而亲生女儿只有一个。

早年间，为供弟弟读书，年轻的黄妹放弃学业，外出打工补贴家用。2008年，黄妹已是广州一家工厂的主管，管理着一条流水线上的80多名工人。走出农村的梦想，经过几年的奋斗变成现实。可家中的一个电话，让黄妹重新选择了人生。二哥因病去世，留下3个年幼的女儿。没有犹豫，黄妹辞去工作，回家照顾3个侄女。“就想回家照顾3个孩子，对我来说，她们就是我的一切。”

□南国都市报见习记者吴兴文/图

放弃梦想

她辞掉主管工作回乡照顾3个侄女

在万泉河上流，琼中黎族苗族自治县上安乡南流村被紧紧包裹在依山傍水的景色中。黄妹的家人生活在这里，以养蚕为生。

上一批蚕茧刚卖没多久，8月16日，黄妹就着手准备下一批养蚕工作。她要将近20平方米的养蚕房地板和几十张蚕盘全部清洗，之后还要去田里砍桑叶。“洗地板、砍桑叶，这些活都得做，勤快起来才能把蚕养好，卖出好价钱。”

忙完农活回到家，黄妹还要照顾4个孩子，为她们洗衣做饭。腰间系着围裙，头发用橡皮筋草草绑住，在蚕室和厨房之间忙碌，已成常态。很难想象，这位皮肤黝黑的41岁农村妇女，在十多年前过着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那时，黄妹的母亲病逝，为让弟弟继续学业，黄妹选择外出打工。2000年，22岁的黄妹走出南流村，梦想在山外闯出一片天。黄妹来到广州一家纸厂当工人。在黄妹的资助下，弟弟顺利读完大学，有了自己的事业。2008年，黄妹也被提拔为车间主管，管理一条生产线上的80多名工人，月薪6000多元。

可天有不测风云。2008年的冬天，黄妹接到家里的电话，二哥因病去世，留下3个年幼的女儿。第二天，黄妹赶到家中。看着3个年幼的侄女和年迈的父亲，黄妹做了一个决定。

“城里工资高、生活好，可家里更需要我。”婉拒厂里的再三挽留，黄妹辞去了主管工作，回到农村。起初，大哥黄积文和家人都不同意。再三劝阻还是拗不过她，“她说农村依然有发展的天地，且孩子们还小，不能没人照顾。”这些年来，黄妹照顾父亲和3个侄女，撑住这个家。

择偶要求

另一半须接受婚后和3个侄女一起生活

刚回农村时，黄妹已多年没有干过农活。从工厂管理岗位直接来到农田，黄妹没有退缩。她把家务和农活全包了，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刚回来时做不惯农活，晚上腰酸背痛，第二天还是强迫自己起来干活。”

南流村小组组长王珍新还记得，黄妹刚从广州回来时，打扮精致，穿得体面，就是个城里人。可没过多久，大家就发现黄妹变成“泥人儿”。“有一次，我见她从田里回来，腿上和手上都是泥巴。”回村10年里，黄妹几乎是村里妇女中最忙的一人。白天上山砍柴、务农、放牛，晚上照顾父亲和侄女，还得料理家务。

而黄妹，依然孑然一身。村里老人见她一人照顾3个侄女辛苦，帮忙物色对象。而黄妹总说，“唯一的要求，是对方必须接受婚后与3个侄女一起生活。”几年下来，没有一位男人愿接受这个要求。侄女们小时，有外乡人来请求收养，黄妹没有答应，“她们不是孤儿，我是她们的亲人，我必须照顾她们。”为让3个侄女健康成长，婚姻的事她拖了好几年，黄妹甚至想过，一辈子不婚，独自抚养孩子。

黄妹的故事感动了村里人，渐渐被传开。一位男青年找到了她。“刚接触她时，能感受到她很体贴别人，她一定是个好人。”陵水黎族自治县大理乡的王尤刚还记得，刚到黄妹家时，总能看到3个侄女围着她转。2014年，两人喜结连理。为让孩子们熟悉，王尤刚从陵水来到琼中，和黄妹一起照顾3个侄女。

新的理想

4个孩子的“妈妈”

希望孩子们过得更好

结婚后，黄妹担心生了孩子一碗水端不平，打算不要孩子。任凭村里的老人一再劝说，黄妹仍坚持自己的想法。直到3个侄女开口，事情才有了转机。“我们想要弟弟妹妹。”听到侄女这么说，黄妹心理的担子才放下来。

2015年，黄妹生了一个女儿，成了4个孩子的“妈妈”。她对3个侄女的爱没有落下，平时去乡里买东西，一并买4份，孩子们要零花钱，黄妹一样给4份。开家长会时，她总是先去侄女的班级。

4个小姑娘互相照顾，年纪大的帮助年纪小的。黄妹照顾家人的品格，渐渐传递到孩子们身上。

“这些年黄妹挺不容易，不但要支撑这个家，还要照顾3个侄女。”王珍新说，黄妹的故事，也成了乡里人口口相传的美谈，成为乡亲们的榜样。2017年，黄妹被评为琼中黎族苗族自治县第三届孝老爱新道德模范，同年被评为海南省最美家庭。

如今，黄妹的大侄女已读初三，女儿即将上幼儿园。4个孩子亲如姐妹，互相没有隔阂，3个侄女虽然把黄妹称作“姑姑”，可在心里，早已把黄妹当作“妈妈”。

有时，黄妹也会望着出村的路。路的尽头曾是她的理想，有着不一样的生活。如今，她有了新的理想，希望4个孩子健康成长，继续她没有走完的路，“好好读书、好好长大，走向更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