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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中国,盛中国!

央视新闻

电脑版   2018-09-08 22:26  

有人说,这是一个传奇的陨落。9月7日,著名小提琴家盛中国病逝,享年77岁。他说,小提琴演奏,左手要长在琴上,右手的血脉要流入弓里;一首民族经典乐曲《梁祝》,经由他之手传播到世界各地;他与爱妻濑田裕子的跨国恋,成为乐坛“琴瑟和鸣”的佳话。而他的名字,本身就满载着浓浓的中国情。

盛中国:生命有涯,琴声无涯

语言终止时,音乐就开始了!

——盛中国

“我的胎教就是爸爸拉琴”

1941年,盛中国出生在一个音乐之家。父亲盛雪是中国著名的小提琴教授,母亲朱冰主攻声乐。他们养育了十一个孩子,其中十个以音乐为专业,九人拉小提琴。盛中国曾回忆,在广州友谊剧院,父亲盛雪曾率全家十二位小提琴演奏成员(包括两个孙辈成员)同台演出,轰动了中国音乐界。

父亲从小对长子盛中国的艺术训练格外严格。盛中国说,“连我的胎教都是听爸爸拉琴。”五岁那年,家里特地举办拜师礼,他正式拜父亲为师。从此开始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与琴为伴的日子。

▲儿时的盛中国

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后,盛中国参与了不少音乐会演出和比赛,逐渐在音乐圈小有名气。

1960年,盛中国被选派赴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深造,师从世界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大师列奥尼德·柯岗。在那里,他参加音乐界“奥林匹克”级的柴可夫斯基国际小提琴比赛,获得荣誉奖,成为新中国最早在世界性音乐比赛中获奖的小提琴家之一。

▲年轻时的盛中国

与《梁祝》的不解之缘

在盛中国的众多代表作中,最让人念念不忘的,莫过于缠绵凄美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一生中,盛中国演奏过上万场“梁祝”。

盛中国说,“演奏《梁祝》,要有西方的那种装饰美、形态美,也要有从中国的水墨绘画中汲取的那种内涵,那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那种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这样才能到达音似神往、入木三分的境界。”

琴弦遇上了黑白键

对于小提琴与钢琴完美演绎的乐坛伉俪,最为人熟知的便是盛中国与濑田裕子了。

1986年底,盛中国在日本举办音乐会,濑田裕子应邀成为伴奏。后来他们又陆陆续续在中日两国举办过多场音乐会,成了一对珠联璧合的黄金搭档。

此后,一把提琴、一架钢琴,两人牵手周游世界、同台演出,无数次地演绎着经典民族乐曲《梁祝》,也演绎着他们的爱情之曲。盛中国常说:“我和妻子在一起演出,就像在一个战壕里打仗的士兵,只能团结一心,共同进退。”

盛中国、濑田裕子合奏

不仅仅是音乐家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两根琴弦,一根是天使的琴弦,一根是魔鬼的琴弦。真正的艺术家,能够帮助人们拨动内心那根天使琴弦。

——盛中国

在盛中国看来,只有内心充满爱,表达出来的音乐才是真实感人的,否则就是作秀。视提琴如命的他,曾经卖过3把提琴。第一把卖了50万元,他给贫困山区捐了25个塑胶操场,第二把卖的100多万元,捐给了老家的基金会,第三把卖了180万元,捐给了中国扶贫基金会;汶川大地震后,他第一时间捐出400万元;他拎着一把价值过千万的1754年的意大利名琴奔走各地演出,可其中许多场次是分文不取的义演;从1987年开始他每年都去日本演出,并将演出所得的一部分捐赠给各国留学生作医疗基金;他和妻子濑田裕子没有子女,但资助了142名贫困学生……

“我的心壁很薄”

“我的心壁很薄。”盛中国对自己的性格下了这样的结论,“我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优点还是缺点。聪明而不世故的人可爱,特别是艺术家,但这样的人大多数不成熟。人一旦成熟了,心膜就厚了,就不透明了,能打动和感染你的事物就少了。尽管我的一生中吃了许多不成熟、不世故的亏,但我不悔。”

用一生捍卫的名字

我在国外做所有的事情只有一个愿望:展示中国的风采,让他们感到我们国家非常美好;让他们通过演奏家的一言一行,觉得今天的中国确确实实是一个令人瞩目的国家。我欣慰的是,通过小提琴这个载体,我在国内外听众心中撒下了艺术的种子和对美的追求。

——盛中国

盛中国的名字带有典型的时代气息。因为出生那年正值1941年的乱世之秋,父母亲与所有中国人一样,最盼望的就是中国能够强大昌盛,不再受人欺凌,遂为他起名“盛中国”。

父亲取的的名字成了他一生的使命。盛中国曾有机会获得美国绿卡和日本国籍,但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那时候的涉外婚姻,许多人会借机加入外国国籍。但我和濑田裕子婚前就达成共识,我永远不会加入日本国籍。我是坚定的爱国主义者。”

虽然盛中国夫妇一生都与西洋乐器为伴,但在他们的联袂演出中经常出现改编过的中国民族乐曲,其中包括古曲改编的《渔歌唱晚》、新疆民乐改编的《新疆之春》、经久不衰的《梁祝》和钢琴曲《黄河》等。

人生是一场远行,

不忘起点方能寻得归途

演讲者:盛中国

央视《开讲啦》栏目 2013年

我年龄比你们大,但我不想以长者对后辈那种态度去讲话,我不想这样。所以我想,我们平等地、像同学跟同学之间那样交谈,好吗?

我出生在一个音乐世家,所以我在我妈妈肚子里头的时候,我的胎教就听我父亲练琴,当我来到世界上看到的画面就是爸爸练琴。我实际说话非常晚,大家觉得这个孩子他傻了吧,怎么三岁还不会讲话啊。但是我会拿两根筷子,我把爸爸拉的所有的曲子一边拿筷子模仿他拉,一边唱出来。所以我父母这点还不担心。当妈妈的同学到家里来玩的时候,一个保留节目,就把我搁在桌子上,站在那里当舞台,给我两根筷子,我很认真地演奏我爸爸的曲子,大家就哄堂大笑。

当我到五岁的时候正式学琴了,因为我是父亲的长子,他对长子的期望值是最高的。但是对父亲来说,这也是他最年轻的时候,第一次做爸爸,所以那份望子成龙的心情过于切了。我小时候真的是没少受苦,但我不怪他还感激他。五岁开始学提琴的时候,我爸爸说,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学琴,就不能再玩了。我行拜师礼,就是煮两碗面两个鸡蛋,跪地上给我爸爸磕头了。为什么行拜师礼呢?父子之间可以撒娇,儿子可以不听爸爸的,爸爸也爱儿子,那就搞不起来了。所以我跟我父亲在拉琴的关系上是师徒关系,而不是父子关系。我是一年365天,除了大年三十晚上和大年初一不拉琴以外,其他所有时间都要练琴。而且更严重的是,我父亲望子成龙心太切,他对我所有的要求是事不过三。小孩拉琴拉低了,我抬起来,又忘了,过三回就体罚,虽然我不提倡体罚,但是人潜在的能力有时候在高压时会被激发出来。所以很自然地,我要想办法,做到他要求的事不过三,一遍两遍就要做到。

父亲教育的某些方面也值得家长们借鉴,他不光要求我拉琴,从小他要让我学什么呢?读《古文观止》,读中国的名篇。这些东西当时我是觉得真是太枯燥了,但后来我发现太有用了。很多人都以为,盛老师肯定有外国护照了,他肯定到外国定居去了。我说没有,我真的就在中国。为什么呢?这跟小时候的教育是分不开的。我懂外国的文化,但是中国的文化哺育了我,我的根就在中国的,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跑到外国去。特别在今天改革开放的时候,当我们向外国学习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能以为什么都是外国的好,我们应该重新反思,应该把我们五千年文明,那些好的东西,要去继承它,要去发扬它,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的生活是不断地在远行。我十八岁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经过国家选派去前苏联莫斯科国立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进修。那时候一个留学生的花费是多少,你们知道吗?一个国内的大学生需要十二个农民,面朝黄土头顶烈日,辛勤劳作一年的收获,十二个农民加在一块来养活一个国内的大学生。可一个留学生需要国内的十二个大学生,来养活一个留学生,十二乘以十二是多少?太多了。所以在莫斯科的时候,我牢牢地记住这个了。那四年里,我学到了的不仅是提琴,在那里,我对人生的理解更成熟了,尤其在国外的那种环境里,经历和感悟比国内更复杂。特别到了最后,我要回国了,我的老师说“你是个天才,你是属于世界的”。他的意思其实就是,你能不能不回去。我回答说,俄罗斯有句谚语“做客虽然好,自己家里更好。”因为对我来讲,我需要的只是一个世界的音乐舞台,我的根是在中国。最终这个舞台是用来干什么的呢?我要让全世界了解今天的中国,了解今天中国的文化,了解今天中国辉煌的一面。

到1980年的时候,根据中澳文化协定,我去澳大利亚巡演,五个城市演十五场音乐会,那里的华侨上来跟我握手,满含眼泪。他们说盛先生啊,我们是祖祖辈辈在澳大利亚几十年了,这是我最扬眉吐气的一天了。我说怎么了?他说那么多外国人给咱们伴奏啊,你演奏的《梁祝》大家那么欢迎,我们扬眉吐气啊。

同学们,你们都有自己的价值,有一天你们都会去实现自己的价值,成为非常优秀的人物。人生的确是一段远行,因为你走出去,你就能开阔自己的眼界,你就能够去了解世界,认识世界。但永远要记住:这个小我是一定要跟大我重叠在一个,用胶片来比喻的话,重叠在一个焦点上的。这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我们实现中国梦的动力。

梁祝化蝶飞去,

天堂琴音不老。

图片来源于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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