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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清澈如水,竟是把温柔残酷的刀 – 《小偷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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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版   2018-08-12 00:12  

感谢大时光组织影迷观看《小偷家族》,实在太喜爱!它不仅是我整个8月的最期待,也在昨晚观看过后为它预订了个人年度最佳的位置。影片平静舒缓的叙事暗潮涌动地涤荡心灵,温柔似水竟是把戳心的刀,看完影片,内心实难平复。而且每多一次体察品味,这种感受还会加深一层。

如果电影的世界有“润物细无声”的存在,那就是是枝裕和的作品了。对应到《小偷家族》中,“润物”在于爱与温暖在特殊家庭的六口人之间弥漫开来,不断加深加固,牢不可破的情感慢慢浸染到画面内外;“细”在于对准家庭生活琐碎和用心描摹人物的敏锐的镜头语言,捕捉精准而细腻生动;“无声”在于大量自然环境音的收用,只在推动剧情、渲染感情时出现极少的干净的乐曲配乐;在于老奶奶及后来祥太表达内心却没有说出声的话语……

尽管是枝裕和的电影我只看过今年先后在国内上映的《第三度嫌疑人》和这部斩获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的《小偷家族》,但对他作者导演风格的总体认知却是快速的,近乎一次形成。在《第三度嫌疑人》给我留下深沉内敛、隐隐蓄力、文艺气重的初印象后,是枝裕和回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题材,《小偷家族》克制隐忍,落脚在家庭,更有对诸多社会问题的反映。

如果不事先了解当下的日本现实社会,很难想象在一个高度发达的国家还有这样求生存的底层百姓,边缘人群。靠领养老金艰难度日,并在老人过世后隐瞒,冒领养老金的大有人在。朝不保夕,打零工挣血汗钱,竟不如偷盗来的实在。在一家人被抓,审问治为什么教孩子偷盗时,治低着头说,“我没有什么可教给他们的了”。难道此时还要去开罪一个挣扎养家的父亲对子女的教育吗?悲从中来的怜悯和同情才是充盈内心的酸楚吧。

也许走上偷盗的人生,过上艰难的生活有着背后万般的无奈,而可信赖依靠的家人却是他们能够选择的。居住在局促凌乱的房间里,这个拼凑的家庭却拥有远远超出普通家庭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慰籍。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能将他们紧密联结的又什么呢?这是导演抛给我们的,也是日常被我们忽略没有做过太多思考的问题,现在可以延续下去想很多。

谈到创作是枝裕和表示,“我不喜欢主人公克服弱点,守护家人并拯救世界这样的情节,更想描述没有英雄,只有平凡人生活的,有点肮脏的世界忽然变得美好的瞬间”。他的作品从不预设主题,“主题是在堆叠细节中产生的”。他也不试图去审判谁,他说揭示黑暗面、发人深省或推动社会制度改革都不是目的。再悲惨和戏剧性的故事,他关注的也是普通日常。他更像一个冷静客观的观察者,所有情感和思想是在关注人物,捕捉细节时油然而生的。

《小偷家族》之所以那么的牵动人心,除了精妙的故事编排,还离不开对家庭群像每一个人物入木三分的刻画和演员真实的表演。难能可贵的是,三代同堂三个年龄层的演员聚在一起和谐共荣,没有谁的表演不是自然贴合人物的。若要在其中选出最突出的一个来,那非安藤樱莫属了。她长得不算漂亮,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她是第三眼第四眼美女,可她的表演是真的亮,被她略带痞气又具有自己独特气质的性感美深深吸引,作为女性观众,都能感受到其骨子里透出来的女人味。尤其最后那场哭戏,坚强却在揭开心中伤疤的一瞬间,强忍着,却止不住流泪,不停地拭眼泪,可最后还是留下满脸泪痕。在她提出,“生下孩子就自然成为母亲了吗?”的质问时,从不能生育的信代身上散发出了无比耀眼的母性光芒。

这场哭戏的演技大爆发,让我一下记住了安藤樱,同时这也是最让人飙泪的地方。其实数不清楚,也详述不出那些让自己流泪不止的点,但最终能牢记在心的什么时候想起都一清二楚。小由里抚摸信代手臂上留下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熨斗烫伤,为她抚平伤痛;信代从身后搂住小由里,一把火烧掉她曾经的衣物,一同向过去做出决绝的道别;一家人只听放花声却不见焰火,尽管看不到绚烂多彩的光亮,可对美好的向往长留心间;到最后小偷家族的“理想生活”被现实无情的击碎,看似分崩离析,但彼此的牵挂永不断……

《小偷家族》值得反复观赏,细细品味。其后劲儿之强,要多看几遍才能感受得到。是枝裕和说,“当观众看完影片时,并不会那么简单的流眼泪和感动,而是‘有点难受’,这是我追求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在第一次观看的时候有所触动,眼中含泪,但没有流下来,而到了第二次却怎样也忍不住,泪潮汹涌起来。大概是对这篇文章也注入了太多感性在里面,这两日提起笔来,脑海中闪现影片精彩的一幕一幕,写着写着便不自觉的热泪盈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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