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荧光——《我不是药神》观后 – 《我不是药神》
伊比利亚的7
电脑版 2018-07-15 06:04
还记得那个跳钢管舞的男酒保吗?这段少有的能让大家笑一笑的情节,或许正演绎了电影的精髓。男酒保强拉硬拽思慧跳舞的时候,对思慧来说,是否有一种白血病无情吞噬生命的恐怖?即使程勇在场拦下,换来短暂谈判时间的代价,是不可预知的紧张与危险,这无异于对思慧做的一次清创。这个小事件发生的根本原因,与整部电影的根本症结,是一致的——穷病。
好在程勇甩出的大把钞票让“白血病”去跳了钢管舞,可现实中还有无数个的白血病,若没有钱,这些挣扎在社会边缘的病人,真的要像命运低头吗?回到刚才的场景:在拿不出钱,男酒保咄咄逼人的危急时刻,程勇选择了动用武力把酒保打到重伤,救了思慧。就像他真正在做的倒卖仿制药救人。合情,不一定合法。
本电影有着清楚的“起因-发展-高潮-结尾”结构,步步深入,逐步带人入境。程勇同时面临因离婚争夺抚养权、父亲病重、门店交不起房租的人数三大经典难题:婚姻、家庭和事业。这相当生活的三块基石全部崩塌。这三大难题,总结起来只有一个字:穷。故事矛盾出现之后,线索很快来到,这条线索就是老吕。老吕的出现把电影很快地带到发展阶段。
这一阶段程勇可以说坐上了事业起飞的火箭,家庭也因此而稳定,当然电影绝大多数笔墨还是放在了从“创业”不断做大到合伙的过程。每找一个人,便是一个新的上升。老吕带程勇结实了病友群群主思慧,这对程勇、对观众来说都是转折点,从这开始电影把视线给到了我们难以接触甚至察觉到的病患群体。随后,黄毛、牧师的加入让这个治愈小队的发展达到巅峰。真假药贩子张长林的意外发现,使得程勇“急流勇退”,团队解散,这一段故事也告一段落。但其中已经埋下了高潮的伏笔:瑞士医药代表向警方报案。
警方的介入彻底曝光了这群早已游离于体制之外、一直处于社会底层、无人问津的病患人群所展开的“自救”行为,这把电影推向了高潮阶段。其中老奶奶患者对曹sir的催泪对话,赤裸裸地点出了电影的核心冲突:法与情,罪与善。老吕的死,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他用生命的代价证明了失去这条产业链的重要性。黄毛的死,则是用生命去捍卫这条虽然灰色,但对他来说却发着荧光的生命链。两条生命承担了这起事件的后果,但还远远不够,因为问题的根源并未根除。或者说,两条生命仅仅是这个体系漏洞的牺牲品。
最后程勇“顶风作案”被抓也是情理之中。“程勇的主观意愿,是救人,而非盈利。”“我承认,我犯法了,无论怎么判决,我没有异议。我只希望,未来这个社会可以变的更好一点。”法庭上,律师和程勇的短短两句话,不多,但分别从法与情上总结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与人物的内心状态。最终,程勇被押送的路上,千人送行的震撼场面颇为壮烈。在人群的眼神中,是感恩,肯定,还有一丝无奈,无助。
本片是基于最底层最边缘的特殊人群视角,反视在正常体系运转之下的社会与法律的漏洞和盲区。尽管电影把瑞士医药代表放在了反面,但放大出来看,他们并无过错之处。自己的知识产权被盗,维权是理所当然之事,的确生活层次可能不同,但每个层次都有每个层次的难处。就说格列宁,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多少年的心血与精力,可能倾尽所有,经历了一万次的失败,直到第一万零一次才获得成功。付出了高昂的隐性成本后,仅仅因为高价,马上被印度药厂仿制并大量销售,这等于把无数人的成果毁于一旦,对研发者来讲明显是不公平的。而警察依法办案,即使维护产权,也是保护患者,天经地义。
法大于情这不假,然而法律与制度应该永远是为人民服务的。那些为程勇送行的人们,是真真切切的人民群众。在这场风波中,每个人都是渺小的,无力的。程勇,老吕,思慧,黄毛,牧师,所有的病人,还有内心反复挣扎的曹sir,包括瑞士医药代表,大家都只是各司其职,或为生存而咬牙坚持,或为生活而忙碌奔波。
这时候该站出来的,是我们的执政者与行政者。他们要做的,就是扎根民心,不断对当前的社会秩序进行完善,让生活在这片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人们更有尊严。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善待这个世界,善待每一个人,看到并且敬佩那些快被遗忘的人们,在破碎中继续的生命,在黑暗中坚守的信念,以及在无人顾及的灰色地带中为倔强生存而焕发的生命之光。
——2018.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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