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英语句子里的谓语动词比起来，汉语句子里的谓语动词可谓无法无天。

我们来看一组对比。先看这句台词：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中文翻译：I am actually an actor.

再看这个标题：

张家辉﹑林保怡他们都是真正的警察！

中文翻译：Zhang Jiahui and Lin Baoyi were real-life policemen!

对比一下，你发现什么？

虽然两个汉语句子的谓语动词相同，为“是”，但是它们被翻译成英语的时候，谓语动词的形态却截然不同，一个为“am”，另一个为“were”。

为什么不同？在《喜剧之王》里，尹天仇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演员，他用这句台词陈述现状和常态，所以谓语动词应该严谨地反映这个现存事实。而在讲述渣渣辉等成长经历的文章里，渣渣辉现在的身份是香港演员，在成为演员之前他曾经做过警察，所以谓语动词也应该严谨地反映这个过去的事实。

这时你体会到汉语的任性了。当然，很多时候，我们也会这样遣词造句“张家辉﹑林保怡他们都曾是真正的警察！”或者“张家辉﹑林保怡他们都做过真正的警察！”。副词“曾”和“过“都能表达出已经发生的意味，但是更多时候，我们随性，不那么严谨。关键表现为，我们不对动词本身（比如本句中的“是”）进行限定。那你质疑了，当我们随性﹑不那么严谨地写或说一句话的时候，怎么也没出现什么巨大的沟通障碍？因为还有上下文啊。所以汉语是严重依赖上下文的一种语言。每个句子很难独立存活，避免歧义。

没有遭到限定的谓语动词正是汉语任性的精髓体现。那反过来说，遭到限定的谓语动词正是英语严谨的核心指征。

做个游戏。假设动词be（规范的说法是动词“to be”）就长这个鸟样：

如果它是变形虫，它可以变化出多少种形态？变化的形态如下：

游戏内容是：有两个家，动词的限定形态之家和动词的非限定形态之家；请让变形虫be变化出来的不同形态分别回到正确的家里。

现在技术难点来了。动词的限定形态是什么形态？在现代英语里，有6个因素可能对动词构成限定：人称（person）、数量（number）、时态（tense）、体（aspect）、语态（voice）和语气（mood）。在这里person（人）、aspect（样子）和voice（嗓音）都是英语学习者喜闻乐见的常用词汇，但作为一个语法专用词汇时，它们都具有特定含义。

也就是说变形虫be那个鸟样吞下这6瓶药水中的任何一瓶后都可能改变模样：

我们先挑选3瓶药水（最常见）让be吞下，这3瓶药水混合后产生的化学作用是多样的：

第一人称（人称这瓶药里）遇到单数（数量这瓶药里）再遇到现在时态（时态这瓶药里）产生am。

第一人称（人称这瓶药里）遇到复数（数量这瓶药里）再遇到现在时态（时态这瓶药里）产生are。

第一人称（人称这瓶药里）遇到单数（数量这瓶药里）再遇到过去时态（时态这瓶药里）产生were。

这是上图可见内容，那有人要问了，第三人称（人称这瓶药里）遇到单数（数量这瓶药里）再遇到过去时态（时态这瓶药里）产生什么？产生was！

因此动词be的5个限定形态（finite verb forms）是：am，is，are，was，were。那剩下3个being，been，to be叫什么？自然就叫非限定形态（non-finite verb forms）。通常，我们把being叫现在分词（和动名词），been叫过去分词，to be叫不定式（也有不带to的不定式）。游戏可以通关了：

这时你很可能还有疑问，如果being，been，to be叫非限定形态，那就意味着它们不受到那6个因素的限定。怎么会呢？你说你知道be的现在完成时态就是have/has+been呀。比如I have been home（中文翻译：我一直在家）。

如图，当have been出现时，其实4瓶药水都被变形虫be吞下了：人称（第一人称）+数量（单数）+时态（现在时态）+体（完成体），这时你发现了什么？你发现have比been更明显体现出了这4个要素，而“体”这个要素是have和been一起体现的。所以have是一个限定形态，而been始终是一个非限定形态，即been这个形态并没有体现人称、数量、时态、体（单独体现）这4个要素。

嗯，中国英语教学中很少用动词的限定形态和非限定形态这两个概念。我们今天就初步接触它们，来日我们将继续探讨。而从今天起，你就获得了一个对英语句子结构重新认识的角度：当一个动词处于它的限定形态，它就是句子的谓语动词，是句子的核心。动词的非限定形态永远不会单独成为句子的谓语。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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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 不间断以英语为工作语言在中国工作15年
• 曾受雇于新东方﹑中央电视台英语频道﹑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轻松调频Easy FM﹑视觉中国集团﹑华纳唱片等
• 担任过英语老师﹑英语动画电影制片人﹑编剧﹑导演﹑记者﹑主持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