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马香玉。

性侵话题，总是那么地敏感与沉重。

大胆地以直面性暴力犯罪事件来揭露社会黑暗的现实主义影片，更是震撼人心。

韩国电影《熔炉》和《素媛》，当属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影片直指性暴力犯罪中对于「儿童」性侵的残酷现实，更是对韩国社会产生了切实而深远的影响。

《熔炉》成为了第一部让韩国直接立法的电影。

直接推动韩国国会通过了《性暴力犯罪处罚特别法部分修订法律案》，又名《熔炉法》。

「素媛案」发生后，推动提高了对儿童性侵犯犯罪的量刑标准，让韩国成为亚洲首个推行化学阉割的国家。

电影《素媛》再次引起了韩国民众对此案件的关注，甚至有超过61万人联署要求青瓦台重审案件。

而最近，又一部韩国电影在性侵题材上迈出了意义重大的一步。

狠狠地揭开了性侵案件的受害者中那个一直以来都被忽略，更是处于法律和舆论边缘地带的群体——老年人。

《老妇人》

69세

导演林善爱，曾经参与过《熔炉》剧本的创作。

《老妇人》是她首部自编自导的长篇处女作。

电影在去年第24届釜山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KNN观众选择奖，更是提名了新浪潮奖。

饰演女主角的是出道40多年的韩国女演员艺秀晶。

她凭借1979年上演的舞台剧《名叫孤独的女人》开启演艺之路。

更是出演了《与神同行：罪与罚》《机智的监狱生活》《黑狗》等许多耳熟能详的影视作品。

影片中，她所饰演的沈孝贞是一位69岁的女性。

与大多数老妇人相比，她的衣着品位不俗，言行举止优雅从容。

同时，因为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着游泳运动，依旧保持着姣好的身材。

单看背影，常常会被误认为一位年轻的女性。

失去丈夫的她和女儿也并不亲密，平日里鲜少联系。

她与年纪相仿的书店老板东根同居。

两位老人互相照顾、陪伴着对方继续着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旅程。

孝贞虽然算不上成功，也并没有在生活的琐碎中失去自我。

但在一次生病住院之后，她却有了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改变。

常常对着远处发呆失神。

听到别人对她身材的议论，十分敏感。

游泳时候对于别人的触碰，更是变得格外地抵触。

被不小心碰了一下，却吓得躲到一边，紧紧地抱住了浮标。

这个柔弱文静的老妇人，内心正用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痛苦与慌张。

一天晚上，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出：

「恐怕.....我要报警，告医院的护士。」

她要状告的，正是影片开场那段超过120秒的黑屏所发生的事情。

没有画面，仅仅这是平静地记录着一个年轻男人与孝贞的对话。

「您的腿很美，背影像年轻姑娘呢。」

「您不是老人，我真没有撒谎。」

导演所做的处理怀抱着最大的善意，却依旧让人感受到了极致的压抑。

69岁的孝贞，被一位29岁的男性助理理疗师李钟浩性侵了。

经历了痛苦与挣扎，她好不容易选择了报警。

得到的却不是对于正义的维护与声张，而是对她的质疑和污蔑。

在警察看来，29岁的年轻人性侵69岁的老妇人就如同天方夜谭。

「看他长得挺精神的，何必要做这种事呢？」

开始怀疑孝贞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记忆出现了问题。

「她的精神有点飘忽不定，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甚至连孝贞提交的对方留下的精液，都无法作为足够的证据。

施暴者满脸无辜地回应：「这不是强奸，是她自愿的」。

法院居然也以年龄的悬殊为根据，判定事件的偶然性不足，由此驳回了拘捕令。

仅仅是因为年龄，便让罪犯逃过了法律的惩罚。

孝贞作为被害者，却受到了比施暴者更多攻击和质疑。

正如影片中她那句平静的质问：

「如果我是个年轻女性的话，那个人就会马上被逮捕了吧？」

这份「无力感」，也是促使导演林善爱拍下这部电影最大的动力。

她在偶然间看到一篇新闻报道：

性暴力案件的报案率只有10%，而老人性暴力的实际报案率仅仅只有1%。

施暴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更加猖獗地将老年人作为犯罪目标。

因为犯罪成本低，这个不被看见的黑暗角落，更加让人触目惊心。

2014年，我国警方破获了一起以空巢老人为特定侵害对象的系列案件。

受害的老人多达10余名，年龄最大的95岁，最小的73岁。

其中，甚至有老人一年被强暴了6次。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曾对「养老院的性侵问题」做过专题报道。

其中一起发生在北卡莱罗纳州案件中，护工路易斯性侵了至少6名老年人。

受到侵害的老人有的因为受到惊吓变得精神恍惚，年事已高者甚至因此离开了人世。

而这所揭露的绝不仅仅是性暴力问题，更是当下社会对老年人群体的偏见。

《老妇人》这部电影所引发的舆论反应，便可窥见现实中的荒谬。

上映之后，影片与《82年生的金智英》如出一辙的恶意。

观众的评分当中，女性观众的评分高达9.45，而男性观众的评分仅有1.70。

不少的男性观众主动站在了「施暴者」的角度。

质疑电影的真实性，给电影刷低分。

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炮轰女权主义。

我们常说，性侵与性别、年龄无关，却总是因为社会偏见，产生区别对待。

老年人常常被视为无性别，没有性吸引力。

很多人认为性侵这件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甚至有某些恶意极大的人觉得：「我侵犯你，那是瞧得起你。」

而作为没有劳动价值的弱势群体，老年人在生活中所面临困境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严峻。

东亚国家的传统思想向来奉行养儿防老。

大部分老人极度依赖子女养老，晚年生活以家务及娱乐为重心，缺少社会参与度。

而在现代化思想的冲击下，这种传统的家庭结构早已被打破。

电影里，书店老板东根的儿子便与父亲分家而居。

他并不反对父亲和孝贞同居，因为这样能让他在照料父亲的事情上少花些精力。

当代社会的少子化，也将老年人再次推向社会生产链条之中。

被现代化生产力排除在外的他们，只能负担起一些边缘性工作。

为了让书店老板东根免受闲言碎语，年迈的孝贞离开了他的家，当起了重症患者的护工。

年轻人所嫌弃的这份又苦又累的工作，对她来说却是一根及时的救命稻草。

「现在需要我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

现实当中，许多老人缺乏对科技的掌握，也早已被正常的生活所抛弃。

不会在网络预约挂号的老人，一大早去医院排队恐怕也难以在现场拿到排号。

疫情期间，没有智能手机的老人，在纸质健康码未发放之前被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拒之门外。

市政发放的市民消费券要到网站上抢，他们同样不被考虑在受众之中。

而脱离了传统家庭结构的年轻人，对老年群体更是越来越缺乏换位思考的同理心。

对于那些在公交车上无理取闹要求别人让座的老人，人们理所当然地痛斥其倚老卖老。

面对那些因为年迈而不小心犯下过错的老人，却依旧站在是非对错的制高点对其加以指责。

甚至连帮助家中的老人解决一些生活上的琐事，都觉得不胜其烦。

整个社会对老年群体的歧视和偏见，也让老年人自身渐渐对其自我价值产生否定。

就像影片中的离开便利店时忘了扔垃圾的老人东根，面对便利店店员无礼的指责：

「这个国家需要分类处理的不光是垃圾。」

他唯一的回击却是一句：

「你以为你会一直年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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